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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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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3 章

問劍門還是以前那副模樣,門派建在群山上,每到清晨總彌漫著一片白白的霧氣,青綠色的山巒掩映其中,白色的長腳仙鶴繞著山體輕盈飛舞,給人以飄渺仙氣之感。

謝晏直接落在副門主曾霈的玉壑峰上,師尊在閉關,如今問劍門主事的是曾霈。

辭君劍落地時弟子們正在晨練,曾霈不在這裏,作為監督的是他門下的幾個弟子們。

寧昭懿來到小世界之初那批新生弟子們絕大多數已出門派歷練,歸期不定,是以現在受訓的弟子們大多面生的很。

“君子劍第七式:力挽狂瀾!劍出!”

監督弟子一聲令下,列布的新生們各個執著木劍整齊劃一動作,口中發出響亮的呼喝聲。

空氣忽然收緊,一柄仙劍氣勢凜凜自遠方而來,劍上的兩人衣袍獵獵如飄飄欲仙。

飛劍自他們頭頂掠過,新生弟子們憤憤不平,“那倆人是誰啊!竟然旁若無人在玉壑峰禦劍,三師兄你不管管嗎!”

被稱作三師兄的弟子還在仲怔中沒回過神來,新生弟子們的聲音越來越大,甚至商討著要跟著前去質問一番,這才喚回他的神志。

“安靜,他是大師兄。”

這句話像水滴進了油鍋裏轟然炸響,他們討論的比方才更激烈了,“大師兄,他是大師兄。”

“大師兄多少年沒回問劍門了,聽出去歷練的師兄師姐們說,大師兄自證道之後就再沒回來過了。”

“我還聽說他成魔修了。”

“可他仍然是我們大師兄,門主從未將他逐出師門。”

“門主呢?

“門主閉關去了,那大師兄要去哪?”

“你傻啊你,看那方向就是奔著咱們師尊去的。”

謝晏在曾霈院門口停下,寧昭懿和他交集不多,就不隨他進去了,自去四處看看。

她回到青竹峰的那間小院裏,推開時間沈澱斑駁的木門,入目還是那顆根深葉茂的大樹,木制躺椅還是擺在樹下,一切陳設都未變過,甚至連積灰都沒有,想來不時有人來打掃過。

舊院依舊,像午休時打了個盹醒來還在原地,一切都未曾變過。

她走過去躺在木椅上,視線中映入亭亭如蓋的樹冠,枝繁葉茂層層疊疊,陽光從縫隙間透進來柔柔的落在她臉上,並不刺目。

在院子終究還是變了的,就比如這棵樹,初來時樹幹上那一支小丫如今已有合抱粗了,幸而這間院子夠大,樹幹即使再長大一倍也裝得下。

她靜靜的瞇了會兒眼,還是被一聲公鴨嗓吵醒了。

“你是?你是寧昭懿?”

寧昭懿皺眉睜開眼,這聲音實在粗礫地令人不喜。

她轉過頭去,瞧見一張陌生的臉。

公鴨嗓卻將她認了出來,“真沒想到啊,還真是你,”他嗤笑一聲,“那個廢物。”

“聽說你成魔修了。”他目露鄙夷,“怎麽,覺得沒臉回門派在外面躲了這麽多年。”

寧昭懿一頭霧水,這人上來就是一通貶低,與期間好像他們曾經相識似的,然而她腦子裏卻完全沒有印象了。

小二適時提醒,“宿主,這人是你當初搜刮天材地寶的人之一。”

寧昭懿回想片刻,終於模模糊糊回憶起這人是誰,當時的情景肯定是回憶不起來的,這麽多年過去了,大腦中只殘存著一個模糊的印象。

這公鴨嗓大抵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那類人,總之不是什麽好印象,而他喋喋不休的這一點,又印證了這一論斷。

公鴨嗓在持續輸出,寧昭懿壓根就沒聽進去。

他見寧昭懿根本不想搭理他就更氣了,本就憋著一肚子火,憋了八十多年。就因為他修行不夠無法下山歷練,不小心打破一盞長明燈就被罰到這兒來,日日給這破院子施清潔咒,還不得損壞這院子裏一切擺設。

他呸!這廢物資質比他還差,何德何能能讓他來照料這破院子,依他看,魔修與邪修無異,都該死無全屍灰飛煙滅!

寧昭懿被他左一句廢物右一句惡蟲罵的心煩,拿出九亭鞭來,“既然你對我這廢物多有抱怨,那就打一場吧。”

謝晏坐在黃花梨木的椅子上,緩緩為曾霈斟著茶水。

曾霈笑著看他,“長霜之事,我已聽師弟說了,還得多謝昭懿與你。”

宋長霜他一向是當女兒看的,當年他不慎重傷,病體支離的小女孩燒香歸來遇見他救了他。

他不當她的師尊,見她於鬼修一道有天賦,給了本功法圖冊讓她自去修煉,竟然練成了。

只是好事多磨,竟被歹人害了去。問劍門到底是第一劍宗,事多繁雜,師弟若要去尋那一魂,只能疏於管理門中。此事他主動擔了去,暫代門主之職處理門中事務。

師弟還要傳位於他,但他拒絕了。

他親眼看著師弟日漸瘋癲,差點生了心魔,也是那段時間,收了謝晏作為唯一的徒弟,並為他易經洗髓甚至答應他修無情道。

後來不知師弟在外尋找時發生了什麽,性格一變再變,最後變成現在的樣子。雖然與他的本性背道而馳,但好歹看起來正常了。若是現在才收徒,師弟萬萬不可能答應徒兒修行無情道。

謝晏搖頭表示,這是弟子該做的。

曾霈:“昭懿怎麽沒來?”

謝晏:“許久未回門派,她自去四處逛逛了。”

曾霈點頭,拿起茶杯喝了一口,悠悠道:“你這小子,這麽多年也未回門派看看,今日突然回來,怕是有事相求,你盡管說。”

謝晏直奔正題了,“師伯可知近幾百年來,可有何人被抽過靈根?”

曾霈眉頭緊皺,這個問題實在出人意料,“此術有違道德人倫,剛出現那會兒修真界倒是有不少抽人靈根的邪修,具體名錄我記不清了,需要去藏書閣查看一番。你可有具體特征?”

謝晏搖了搖頭,“只一個天資聰穎和修行劍道。”

青竹峰。

公鴨嗓倒地悶吐一口黑血,喘著粗氣向外爬。

她……怎麽……怎麽會這麽厲害……,讓他一點還手之力也無!

他在地上不斷蠕動著,雙肘撐地,頭一次嫌棄自己身體笨重爬的太慢,他一面嫌棄一面驚恐的提防著,生怕寧昭懿覺得不解恨再抽他一鞭子。

再來一鞭子他可就廢了!

誰知道這個廢物竟然變得這麽強,早知道,早知道不去挑釁她了。

他不過是一時忘了,能在大師兄證道時活下來的,怎麽可能會是個廢物。

記憶奔湧而來,明明當初測靈根時,她連最下等的靈根都比不上!他堅信,測靈臺的結果沒有錯。

那麽,那麽她能在短短時間內與大師兄打成平手,不應該是廢物,是天才,天才才對!

-

曾霈去查,寧昭懿和謝晏也沒閑著,每天都去藏書閣翻閱書籍資料。

忙得廢寢忘食,不見天日。

又是一個白天過去,月上枝頭更深露重。

兩人翻閱了好幾天的書,即使是修士的底子,手也變得機械麻木,大拇指根部叫囂作痛。

謝晏在前方提著一盞雕花燈籠,暖黃的柔和燈光映照著腳下的路。他們走在一片樹林裏,因為正值夏日,林間也每日有人清掃,是以地上並無許多落葉,布帛靴底走在上面悄然無聲。

寧昭懿忽然想到什麽,冷不丁開口道:“怎麽沒見到雲慕霜。”不是只要謝晏出現,她總會是第一個迎上來的麽。這幾日忙得昏天黑地,現在才想起來似乎少了個人。

謝晏走在前方,慢聲答道:“師伯說她去周山秘境歷練了。”

寧昭懿點點頭,“這樣……”

謝晏忽然將食指放在她唇上,示意她別說話。

寧昭懿迷惑不解,謝晏手指了指前方。

只見一道嬌小的玲瓏身影撲到另一個高大人影懷中,然後高大人影低頭吻了上去。

難舍難分。

寧昭懿移開視線。果然從古至今,樹林是小情侶們幽會的經典去處。

她腳步一轉,打算換條道走。

謝晏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,半只手掌隔著層衣袍,指尖卻直接觸在她的肌膚上。

不知是她的手腕太冷,還是謝晏身體太熱,接觸的皮膚溫度不斷上升。

在她甩開之前,謝晏搶先示意她噤聲。

月光照不進他的黑瞳,只能朦朧看見一個桃花眼的輪廓,似乎是眼尾上挑眉目含情的。

寧昭懿看的有些失神,沒意識到謝晏正在逐步靠近,然後唇貼上她的。

溫柔地反覆碾磨,像一把小鉤子輕輕撩動,酥麻到人心底去。

寧昭懿終於回過神來,謝晏貼著她的唇不放,輕聲道:“別說話,他們會聽見的。”

她當然不會聽話,雙手放上他的肩膀向外推卻推不動,張口欲言。謝晏卻抓住這個機會,舌頭進入口腔裏去卷上她的,讓她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。

攻勢也由溫柔變得猛烈起來,雕花燈籠掉在地上,他一手攬著寧昭懿的腰肢,一首按上她的後腦勺,猛地向上擡,讓緊密相接的唇舌貼的更緊了。

吻得如同狂風暴雨。

寧昭懿腦中一片漿糊,腿不知什麽時候軟了,整個人靠謝晏的力量支撐,緊緊貼在他懷裏。

不知過了多久,一吻終於結束。寧昭懿飄飄的好像在雲端,視線裏的景物都映不進她的腦袋裏,她看不見四周的樹,看不見那對情侶是否離開,呆呆地深一腳淺一腳的被拉著向前走,只不過這次拉的不是手腕。

而是十指相扣。

她雲裏霧裏的被送回院子,再雲裏霧裏的換了寢衣上床睡覺。

躺了有一刻鐘,才終於回過神來。她猛地擡頭看向身上的寢衣,想了想,哦,還好是自己換的。

她心亂如麻,假裝無事發生閉眼睡覺。

然後在半夜終於睜開眼,一把坐起,憤憤道:“不是。”

“謝晏他有病吧,幹嘛吻我!”

害得我睡不著。

煩死了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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